飒飒秋声满长安

男儿到死心如铁

从头越(20-追悔)

刘、关、张、赵、诸葛亮五人重生,统一天下。

三国演义设定,参照历史,尽量带逻辑爽。

无腐向cp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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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备从支离破碎的梦中渐渐醒来,觉得眼皮重逾千斤,脑海中也是一片迷茫,不知身在何处。他费力地抬手去触碰右肩痛处,耳中听到遥远的声音:“主公?主公?”而后又是陈到的声音:“主公醒了?”

刘备猛然惊觉,睁开眼睛确认了是陈到,急忙问道:“军师呢?他怎样了?”

“军师并无大耐,主公放心。”陈到扶刘备缓缓坐起,一边说道:“吉先生诊视过了,这毒性不算厉害,主公百日内便能康复。军师也无大耐,只是身子比主公弱些,现在还没有醒。”

赵云和诸葛瑾见刘备醒了,也都围了上来。吉平命人将煎好的药端来,刘备喝着药,犹不放心,拉着吉平细问孔明情形。吉平细细说了,又道:“主公放心,只要平心静气、缓缓调养,百日即可痊愈。但切记不可大喜大悲,更不可动怒,以免牵动毒性。”

刘备点头应了,凝神想了半日,问赵云道:“子龙,那刺客呢?是何人所派,可审问清楚了?”

赵云道:“刺客一击不中,见没有机会,便以匕首自尽了。云命人在附近搜查了,但没有查到同党,不知是何人所派。”

“军师先前说……”刘备还记得孔明追上来阻止自己去襄阳,却不记得他当时说了些什么,努力回想着,“是有什么人要加害于备?”

“军师说,刘景升之妻蔡氏有意加害主公,伪造书信请主公到襄阳,欲行刺杀,因此急着赶来劝主公回去。倘若军师所料不错,应当就是蔡氏所为。”

刘备“嗯”了一声,想想觉得有理:“不错,蔡氏要刘琮继位,景升兄却要将荆州托付于备。杀了刘备,荆州便是琮儿的了。”转念一想,“此事军师如何知道,还能及时赶来?——是子龙探得的消息么?”

“此事云也并不十分清楚。”赵云从前日晚间接到黄夫人送信起,将经过细细说了。“云猜想,军师是早已向黄夫人交代过,请夫人在襄阳查探蔡氏动向。是夫人查知此事,军师接到夫人书信,便立刻出发来追赶主公了。”

刘备听罢,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周围诸葛瑾、陈到等人担心刘备动怒,都提心吊胆地看着,只见刘备叹息片刻,问赵云道:“黄夫人又回了襄阳吗?此事泄露,万一蔡氏知道是她通报消息,夫人岂不危险?”

“夫人听闻军师被主公拘禁起来,放心不下,从新野转道回汝南了。夫人还叮嘱云告诉军师,她虽回来,但黄老先生尚在襄阳,亦可为军师传递消息。”

刘备听出了赵云话中的不满,苦笑道:“子龙,为何备每次不听军师之言,都会后悔?”

赵云不假思索道:“那主公事事都听军师之言,就不会后悔了。”

刘备无奈道:“子龙就这样急着为他抱不平。这件事……难道他就没有错,都是备一个人的错?”

“云不知是谁的错,只知军师不会后悔,而主公却后悔了。”赵云道。

“赵将军……”诸葛瑾与赵云并不熟悉,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,轻咳一声,“孔明瞒着主公行事已是大大不该,又……嗯……”想说“又违令出逃”,看看赵云脸色,没说出口,含混了过去。“主公不怪罪,那是主公宽仁大度,怎能反倒说起主公的不是。”

刘备看看诸葛瑾,又看看赵云,叹道:“子龙说得对,即使都是孔明的错,那又如何。备如今当真是追悔莫及。”

正说着,亲兵来禀报说军师醒了。吉平当即拎起药箱出了门,刘备也要起身去看,诸葛瑾等人苦劝无用,刘备只说不妨,坚持起身下床。毕竟是戎马半生的将军,战场上受伤无数,刘备虽然脚步虚浮,却无大碍,由众人搀扶着走到隔壁房间来看孔明。

诸葛亮闭着眼睛靠在床头喝药,耳中听吉平说着刘备病情。吉平尚未说完,诸葛亮听到有人进来,睁眼一看,果然是主公来了。

“主公怎么来了?受了这样重的伤,应当静养……”

刘备在床边坐下,笑道:“放心不下,来看看你。”说着,用手试了试孔明额上的温度,又摸摸自己的额头——怎么比自己的还烫?

诸葛亮无语地看着刘备,又看看刘备身旁的诸葛瑾,不免有些心虚。“兄长……也是连夜赶来吧。亮又让兄长担心了。”

诸葛瑾叹道:“你没事就好。不要胡思乱想了,快喝药。”

诸葛亮依言又喝了两口,问道:“主公,那刺客可抓到了?可知是谁所派?”

刘备坐不住,干脆靠在床边帷柱上,摇头道:“不知,刺客自尽了。也没有搜到同党。军师觉得是蔡氏所为?”

诸葛亮低头想了一会儿:“从汝南到襄阳必然要走义阳城外这条官道,刺客知道主公行程,预先伏在两州边境处行刺……”说着忍不住冷笑一声,“这也太明显了些。即使不是蔡氏,也必定是襄阳所为。是蔡氏还是别人,也没什么太大分别。”

“这话怎么讲?”刘备问道。

“主公被刘景升书信请去襄阳赴宴,在两州边境处遇到刺客,则自刘景升以下,其亲信近臣皆有嫌疑。这些人又都是一党,不管此事是谁所为,主公都是记在刘琮一党头上。倘若襄阳向主公赔罪,说此事是蔡氏夫人一人所为,与刘景升和蔡瑁等人皆无干系,主公会相信吗?即使主公相信此事与蔡瑁无关,今后还能容得下他吗?就算主公容得下,蔡瑁小人戚戚之心,也决不敢如此打算。”诸葛亮说着,见刘备指指药碗,乖乖地又端到嘴边喝了一口。“过几日主公遇刺之事传到襄阳,且看刘景升、蔡瑁、蒯越等人如何反应。是加意与主公修好以表清白,还是干脆放弃主公,另谋出路。”

“另谋出路?那军师在荆州经营了这么多年,岂不都付之东流?”刘备不禁脱口而出。

“主公……不生气了?”诸葛亮笑着问道。

“后悔都来不及,还生什么气。”刘备拍了拍孔明的手,“方才倒在地上的时候就在想,每次不听军师之言,事后都要后悔,果然报应不爽。今后荆州之事都听你安排,往后也是一样,军师定下的方略,备一无不从。”

“多谢主公。”诸葛亮笑道,“其实亮扑过来的时候也是后悔莫及。”

“哦?你后悔什么?”

“荆州之事都是亮一手安排,亮不在,襄阳、江夏等地出了什么变故,别人都不清楚,也不能及时反应,以致主公轻易为蔡氏所骗,几乎被害。主公要罚亮闭门思过时,亮就该痛哭流涕、苦苦哀求、保证下不为例,让主公不忍心罚我。若有亮在,何至于让主公身入险境。”

刘备不禁笑了:“只会胡思乱想,什么痛哭流涕——你这个性子,临事时只怕连一滴眼泪也流不出。”说罢转头问诸葛瑾道:“子瑜,他小时候挨打时会告饶么?”

诸葛瑾也笑了:“孔明自幼强项,从来不会告饶,连认错都是难得的。稍大些,就连眼泪也不会流了。”

诸葛亮有些难堪,轻咳一声,没话找话道:“主公,子龙呢?”

“子龙和叔至在外面,怕人太多吵得你心烦。怎么,你有事?”

“嗯,亮想,新野离襄阳太近,如今亦非安稳之地,不如将主公家小接回汝南,以防宵小算计。”诸葛亮见兄长请了赵云进来,说道:“既然刘景升已经明言将荆州让与主公,子龙倒是可以以传递消息为名留在新野,以察襄阳动向。不过亮此时头脑有些混沌,此事是否可行、如何行事,还是兄长与元皓兄他们商议一下再定。”

诸葛瑾点头应下,刘备又拍拍孔明的手:“放心,这不是什么急事。等你好了,回汝南再慢慢计议不迟。”

诸葛亮“嗯”了一声,又向赵云笑道:“子龙这两日着实辛苦了。先从新野连夜赶到汝南,又陪亮从汝南赶到义阳,接着又折腾了整整一夜,怕是这两日都没有合眼。现在没什么事了,子龙快去休息吧。”

赵云笑道:“只是骑马而已,并不辛苦。军师若无别的吩咐,云这就回新野了,好教主公、军师放心。”

诸葛亮和刘备闻言却都不允,强留赵云休息一日,明日再回。诸葛亮又道:“亮打算将公子接回汝南,只是为防万一。不管是刘琮一党还是荆州氏族,为了掌控荆州,或许想害主公,但都没有理由加害公子。子龙放心吧。”

赵云想想有理,这才肯放心去休息。刘备见诸葛亮有些倦怠了,也起身道:“本该让你好好休息,却说了这半天的话。备也坐不住了,还是回去躺着。”

诸葛瑾扶着孔明重新躺下,为他掖好被子,嘱咐他闭上眼再睡一会儿,和刘备、赵云一起都出去了,只留下两个亲兵侍奉。诸葛亮闭上眼睛,心中仍想着荆州之事,盘算着各方势力会如何动作,又当如何应对,试图理出个头绪来。却总觉思绪飘忽不定,无法专注,渐渐昏昏欲睡,终于再次沉入睡眠。

 

三日后,刘备遇刺之事在襄阳传遍。

刘表先时听闻刘备在荆州边境遇刺,受了重伤,还觉得奇怪,打算着派人前去探望。随着汝南的消息也传过来,得知刘备是应自己书信之邀到襄阳赴宴,途中遇伏被刺,惊怒交加,立时召集了蔡瑁等人,逼问是谁所为。蔡瑁等人也听到了消息,早已人人自危,见主公质问,个个喊冤叫屈,都道玄德公仁德厚道,必能护佑公子、保全基业,自己并无理由加害。刘表也觉有理,又念及“保全基业”四字,心思一动,遂回到内室来问蔡夫人。

蔡夫人听闻刘备未死,只是受了重伤,心中便有些忐忑。被刘表问到自己头上,更是慌了手脚,只顾赌咒发誓。刘表见她眼神躲闪,又于此事知之甚详,心中已经明了,当时一巴掌打过去,命人将夫人禁在房中。而后召了蔡瑁、蒯越等几个心腹人来,告知此事乃蔡氏所为,商议该如何向刘备交待。

蔡瑁得知此事是长姐所为,气得火冒三丈,好容易才忍住了没有将“愚妇”二字骂出口。但事已至此,无法挽回,听得刘表动问对策,蔡瑁吞吞吐吐道:“若告诉玄德公此事是夫人一人所为,且不说他是否相信;即使相信,将来也难保不会报复到公子身上……”

刘表也是叹息,只听蔡瑁又道:“书信上毕竟加了主公私印,又以主公名义送出,刘玄德若是一口咬定是主公诱他前来派人刺杀,以此为由与曹操、孙权勾结,攻打荆州……”

“表乃真心托付荆州,为何要杀他?”刘表不以为然道。

“主公确是真心,可刘玄德未必知道啊。”蔡瑁急道,“那箭上涂了毒,是孔明挡了一下,才没有伤到要害,否则刘玄德性命已然不保。这般死里逃生,即使从前并无怀疑,今后也难免生出疑心来。”

“这……”刘表想说“不至于此”,却又觉得蔡瑁所言似也有理,正犹豫间,又听蔡瑁道:“再者,听说孔明前几日因顶撞刘玄德被禁在府中,听闻刘玄德来了襄阳,不顾禁令赶来劝阻,可见豫州帐下对襄阳并不放心。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,两相印证,其必定以为是主公有意加害。”

“那……依你之见,该当如何?”

“此事虽非主公之愿,但事已至此,豫州与襄阳已经生出嫌隙,不能再倚为盟友。恐怕不得不另谋出路。”

刘表默然沉思片刻,又问张允等人。张允等人不似蔡瑁那般焦急,犹在两可之间。蒯越则道:“主公可先不提刺客之事,只命伊籍去探视刘豫州,看他如何反应,再作定夺。”

刘表心中烦乱,听了蒯越之言,胡乱允了,命伊籍往豫州探视。

 

伊籍到正阳县走了一趟,见刘备已经可以见人理事,只是孔明仍有些低烧,还要静养。刘备言语之间仍是十分热情,提起刺客之事,刘备只说是“奸人借景升兄之名欲行加害”,对刘表似乎全无嫌隙。伊籍投桃报李,也道是襄阳失察,“主公正在彻查此事,定会给玄德公一个交待”。两人谈得十分投机,伊籍满心的忐忑全然消散,心想刘豫州真是厚道君子,信而不疑,不枉主公倾心托付。

晚间刘备设宴,命诸葛瑾代自己款待伊籍,次日再礼送他回襄阳。待伊籍和诸葛瑾告退去了,刘备转到屏风之后,倚在榻上的诸葛亮撑起身子,笑道:“刘景升担心主公大怒之下不分青红皂白,疑到他身上。”

“景升兄多虑了。唉,景升兄为人虽然软弱些,却是正直君子,于备有雪中送炭之恩。他即使与备生了嫌隙,也决不会行此事,这一节备心中自然有数。”

诸葛亮沉吟道:“既然连刘景升都有此担忧,蔡瑁、张允等人恐怕更会这样想。他们如何推想主公对他们的看法,又如何看待主公入主荆州,实是有了极大的变数。”

一语未了,一个小校进来禀报说汝南送来急信,刘备忙接过拆看,孔明也凑过来一看,却是汝南整理了北方军报,说曹操近日正在调集军队,恐有南下之意。刘备看向孔明,孔明笑道:“曹操动作倒快,或许是知道刘景升让荆州之事,坐不住了。只是不知曹操是看上了豫州、徐州还是荆州。”

刘备叹道:“果真是多事之秋,连曹操也来得这么早。偏偏你还不能理事。”

“主公,亮已经可以坐车了,我们还是早些回汝南吧。曹操有了动作,襄阳想必也已收到消息,荆州说不准有什么变数,亮实在放心不下。再者,曹操有意南下,主公早日回汝南,也好安定人心。”

刘备想了想,“你在这里也不能安心静养。也好,明日待伊机伯走后,我们就回汝南。但有言在先,你完全退烧之前不能外出。——不是不让你去襄阳,你若想去,等身子养好之后,让子龙护送你去。”

“是,亮遵命。”诸葛亮笑道,“不经此事,真不知主公身体健壮胜亮十倍。分明是一样的伤,主公伤得恐怕还更重些,却恢复得这样快,倒是亮一直低烧不退。”

刘备得意道:“那是自然。备半生戎马,战场上受伤无数,岂是你这样文弱书生可比。若不是这箭上涂了毒,这点小伤,备还不放在眼里。”

诸葛亮忙打断道:“主公还是放在眼里的好。吉先生说了,要想清除毒素,必须用药慢慢调理,不能大意。”

“备每日吃的药不比你少,哪里大意了。不过遇到个刺客,你们也太小心过逾了。平时也要穿着贴身软甲不算,昨日备出去转了转,叔至一步不离地紧紧跟着。这是在豫州,哪里就这样危险了。”

诸葛亮听着刘备抱怨,笑而不语,心想主公每日只是盯着我不许犯险,如今自己也被盯住,才知道厉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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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说一,蔡瑁好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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